“小荷才露尖尖角，早有蜻蜓立上头。”杨万里的这两句诗，琅琅上口，耳熟能详，但似乎没什么深意，从未咀嚼。今早出外散步，不知怎地浮现这两句诗，突然觉得妙，很妙。妙就妙在“才”和“早”上。就绝对的先后时间而言，小荷“早”露尖尖角，“才”有蜻蜓立上头，方合逻辑。然而，诗人玩弄时间，打破时间客观的“一维”定律，创造相对、无序、心理、情感、主观的时间“无维”定律。这“才”和“早”两个时序一经错乱，妙境顿成，激活了《小池》整首诗。“泉眼无声惜细流，树阴照水爱晴柔。小荷才露尖尖角，早有蜻蜓立上头。”诗人赋予小荷以人的动态情景，赋予蜻蜓以人的迫切心理，使蜻蜓与小荷产生动作与心理双重微妙的互动。这拟人手法的鲜活，也得归功于“才”、“早”二字的妙用。诗词往往如此，越不合逻辑越活，越妙，越有意趣，越耐玩味。
2014、10、16





图片：杨万里画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