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把它搬进客厅！这么难看，这么杂乱！妻子嚷道。
 
真的，很少有这么难看的东西。我一边把它捧进客厅，一边回应：还好啦，还好啦。心里其实知道，它对客厅非但起不了美化、点缀作用，相反感觉邋遢与迟暮。
 
既然这样，为何执意将它搬到客厅，摆放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子？我是搞艺术的，不至于犯审美观低级错误。
 
这么说吧，我是要弥补过错，我是要赎罪。它来到我家17年了，起先有人照料它，主要是我父亲。母亲去世后，父亲搬去我哥哥家住，我仍在国外工作，它从此独守空房。
 
断食断饮，短则三五月，长则一整年，实际是放弃了，只差丢出家门。七八年来，总断定它不行了，却年复一年地活下来，理论上是不可思议的。
 
一头枯发，稀稀落落，半米多长，发梢残留些许青色。它被岁月、被主人害惨了，老态病态得不成样子。看到他，既佩服生命力之顽强，更自责没尽主人一丁点义务。
 
我与妻子从国外回来，往后生活以上海为主，决不能再置其生死于不顾，我要照料好它。
 
我平日绝大多数时间在客厅打电脑写东西，这儿也热闹些，所以将它搬至客厅，增加相处时间。以此，弥补岁月，弥补愧疚。
 
妻子不吱声，她理解了。

2017、4、23